余有《生查子 榕江票寨小记》:
爆竹烟扰堂,喜庆传高亢。彩扮描天姿,侗女刚出场。
琵琶声绕圈,细指揉轻唱。弹奏通天时,收季年丰旺。
明弘治《贵州图经新志》载“侗人暇则吹芦笙、木叶,弹琵琶、二弦琴……以为乐”,这里虽然没点明是琵琶歌,但侗族琵琶自诞生到现在都只为歌唱伴奏,可以肯定“弹琵琶”就是指弹唱琵琶歌。
清李宗昉《黔记》记载:“车寨苗,在古州。男弦女歌最清美”.车寨早在清代就号称“千户寨”,侗族聚居,这里所指的“男弦女歌”就是指演唱三宝侗族琵琶歌。
侗族琵琶歌源远流长,至迟产生于明代,也许比记载的时间还要早得多。到了榕江,便是到了琵琶歌的海洋,这里的琵琶歌不仅历史悠久、流派多,而且能得到一种内心艺术升华的洗礼。
几乎每次来到榕江,都想到村寨里去听听琵琶歌。
这次榕江之行,还听到传闻已久的琵琶歌,它曾经弹唱到北京……
黔东南行的第二天,是正月初三,在榕江县城,吃完早点,我们一行驾车前往黎平方向,几年前,曾经经过这里九潮镇等地,此处有高维寨、贡寨等侗寨,离榕江的晚寨等不算远,这里的琵琶歌,以晚寨最为有名。本来预计,是想再次到高维寨和贡寨,三十几公里的路程到了九潮镇,向当地人打听,这些村寨并没有民俗活动,顺便打听,才知道离此不远,有个叫票寨的地方,今天有琵琶歌会http://。从九溪镇返回几几公里,有一叉道,沿较平坦的山路前行22公里,经弯弯绕绕的道路,便是寨蒿镇票寨村。远处观望,村寨在两山之间较高的一个平缓地带,户户之间紧密相串,分布于两山,中间道路狭窄,偏小型鼓楼居于正中间。
从村张贴的布告上得知,为准备隆重的歌会,该村专着从晚寨请来了著名的歌师吴柳艳,并在公告上注明(未婚)。据当地人介绍,票寨能唱琵琶歌的人好多都外出或远嫁,感觉已经象断代了,因此,为了搞好歌会,他们出钱请来晚寨的琵琶歌手。这里有必要说说侗族的琵琶歌。
侗族琵琶歌分布于整个南部方言侗族地区,可分为抒情琵琶歌和叙事琵琶歌两大类。贵州省的可以分为三宝琵琶歌、晚寨琵琶歌、七十二寨弹唱、平架琵琶歌、六洞琵琵歌以及广西黎平的溶江弹唱、湖南、广西的寻江琵琶歌等等。
三宝琵琶歌(又称车江琵琶歌)是抒情琵琶歌之一种,外加果吉(牛腿琴)协奏,由男子操琴,男奏男唱,或男奏女唱,男声用本嗓,女声用小嗓,在行歌坐夜的场合演唱,主要流行在榕江县三宝为中心的地区。
晚寨琵琶歌(又名四十八寨琵琶歌)既是抒情琵琶歌之一种,也是琵琶弹唱之一种。在整个侗族地区只有四十八寨地区才有女声弹琵琶唱歌.平常多为单个艺人或歌手自弹自唱,场地多在村民家中的堂屋或长廊坐唱,以唱叙事歌或说理歌为主;如男女歌手应邀到歌堂对歌,则在晒坪或广场临时设的歌堂转圈走唱;男女声均用本嗓。主要流行在榕江东北、黎平西北两县毗连的四十八寨地区和榕江县西北的七十二寨地区,以榕江晚寨和黎平尚重盖宝最具代表性。
七十二寨弹唱是琵琶弹唱之一种,多由中老年男性艺人自弹三弦或五弦大型琵琶伴奏,应听众之邀在民居堂屋或长廊演唱,以唱叙事歌或说理歌为主,只流行在榕江县七十二寨侗族地区。
平架琵琶歌(亦称洪州琵琶歌)是抒情琵琶歌之一种,男弹男唱或男弹女唱,男女声均用假嗓,别具一格;在行歌坐夜的场合演唱。主要流行在黎平县洪州镇和湖南通道县播阳镇为中心的侗族地区。
六洞琵琶歌是抒情琵琶歌的一种,用四弦小琵琶伴奏,男弹男唱或男弹女唱,在行歌坐夜的场合演唱,原先男女声均用假嗓,现在也有改用本嗓的。主要流行在黎平、从江两县泛称为“六洞”、“千五”和“十洞”的地区。
六洞弹唱是叙事琵琶弹歌之一种,由中老年男性艺人自弹四弦大型琵琶伴奏,以说唱故事和说理歌为主。主要流行在黎平、从江两县泛称为“六洞”、“二千九”、“四脚牛”、“十洞”为中心的地区。
我等一行到达票寨,已是中午一点半了,琵琶歌会,按计划将在下午两点三十分开始,于是,我们与当地人沟通,并走进村寨到处走走。村里人说,票寨有四百多户人家,2000多人,规模不小。在村里转悠,村民很好客。见一处刚起的房基,全是木质结构,梁上帖的文字很有意思,我拍了下来,木梁上有“好”、“有”、“富”等双面字,从上下观察,似水中倒影呈现的特征,感觉上更象道家的符箓。
回到鼓楼旁的广场,好奇地打听前来参加歌会的晚寨歌手,村民把我们引向了副村支书家里,见到三位侗族漂亮的女孩,我想其中肯定就是从晚寨请来的未婚女歌手,一位叫吴柳艳、一位叫吴玉福,另一位羞怯地沉默……在她们化妆的现场,很荣幸地拍摄了她们。
当演出开始时,跟随女歌手,来到鼓楼前的操场,已是人山人海的围观人群所站据。在浓烈的鞭炮声中,歌会绕堂正式开始。侗族女同胞们身着银饰和盛服,在歌师琶琶旋律悠长的伴奏与演唱下,她们围着场地逆时针转动,后来,加入的人越来越多,也有老人们跟着队伍的参与。一直要延续一个下午,然后听说还有歌唱的比寨,可惜因时间关系,不能观看下去了……
最令我感触的是,在侗族女同胞中,有幸遇到一位很不起眼的老人,村支书专门向介绍了她,她叫吴伦香,今年七十来岁,老人家最为自豪的是一件事,她与本村另外三姐妹一道,还有其他的侗族姐妹,1958年,曾经去到首都北京,专门为敬爱的周恩来总理演唱侗族最为著名的“晚寨琵琶歌”,让她这一辈子都不忘记。此时,面对老人,我们有两个请求,一是想目睹一下当时的留影照片,二是请老人当场为我们唱一唱这支琵琶歌,老人眼光黯然,遗憾的是照片已经不存,不过,她答应我们,可以再唱一曲。好奇的村里人也把她围起,无不投以羡慕的眼神,村里的小女孩也围在老人旁边,在琵琶声中,声力不足,可字正腔圆,从老人的眼光里,仿佛是感叹时光的流逝,村里的三姐妹只有她一人了;也仿佛在悠悠的歌声中,感受到了自强不息的侗族儿女对美好生活的向往。
回程的一路上,那侗族晚寨的琵琶歌声--
一种亘古的悠悠静谧,一种生命对自然的抗争;
一种淡淡的离合忧愁,一种把人带到唯美的幽扬长之境;
也是一种爱情思辩的期盼与珍缘的巧遇无奈交织在一起。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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